因为那支大提琴曲,我不能自拔恋上石久讓Joe Hisaishi的音乐。
Departures,本地译为“入殓师”,但我更喜欢国外所用的“送行者——礼仪师的乐章”。喜欢目送所蕴含的百感交集,喜欢礼仪所意味的尊严庄重,还有乐章,怎可忘了乐章的重要性?看着银幕上本木雅宏饰演的小林大悟在辽阔的乡野拉奏石久讓的创作,我立即想起伊势英子的水彩画绘本“1000把大提琴的合奏”。为了画小图,找出了英子的作品,静静翻着一页页淡淡的铅笔线条水彩着色,这恐怕最能符合我概念中的日本文化特质了:淡雅轻盈,近乎透明近乎不着痕迹,轻轻地提起轻轻地放下,轻轻地来轻轻地去,轻轻地只剩下最简约的本质,the bare essential,就算华丽也只是素雅而毫不喧哗的华丽,如庭园中的枯山水,只剩细石凝结的岁月波痕;水都死了,化成寂静的枯石。
枯寂,就是日本文化的精神,处处渗透禅意。漫天樱花,这一刻灿烂,下一刻随风轻轻飞逝,生与死在刹那间交错飞舞,点点悲喜,几许庄重。
人生惟有去芜存菁,才能看到生命的本来面目。
我不谙乐器,没有音乐细胞。大悟在彷徨时,重拾尘封已久的大提琴,背对着壮阔的远山,面向着无垠的田野,在冬日的阳光下,风中拉奏安抚心绪的旋律。我疗伤只能靠画画,只能靠文字。精神与物质构成完整生命,若迷失于物质的追逐,丧失了心灵的灌溉,人已算是死了一大半。年轻人需要文学的熏陶,才能找到宣泄情感的语言;其实人这一辈子,都需要精神上的牵引,牵引回归人文,回归人的本质,找回自己的生命,自己的价值。从倥偬的虚华都市,回归缓慢的乡野故居,那是影片中的一种metaphor,一种去芜存菁的仪式。正如大悟在桥上,苦思不解三文鱼为何每年逆流而上,回归当初孵化的上游浅滩,就算换来是必然的死亡,也要坚持。这就是精神上不可放弃的回归。每天目送接踵而来陌生人的死亡,大悟本能地回归大提琴的救赎,通过艺术寄情移情的力量,取得心灵的平衡。
拉奏琴弦成了梳理人生迷乱的仪式。艺术一旦专注,就是个人心灵的宗教。
死亡,原来每天都在我们身边进行着,只是看似事不关己,我们选择漠视。该如何给孩子解释死亡,就像如何向他们谈性一样,总是难以启齿,不容易找到恰当的切入。在众多绘本的题材当中,死亡已逐渐成了主旋律。书架上横七竖八堆满的绘本,应不下50来本,其中谈及生死的佳作,为数不少。绘本中的死亡,虽也染着淡淡的忧伤,却不可怕,总不忘注入缕缕温情丝丝希望。生死别离难免让人悲恸。放纵流泪,是一种情感的宣泄,没什么不对没什么不好。哭就是一种释怀。就如大悟以轻柔细致且庄严尊重近乎神圣的仪式,为往生者更衣上装,打点遗容完美纳棺上路,就是帮家属静静地整理内心对死亡的恐惧与悲怆,将索乱的思绪随着仪式化的每一步骤,获得牵引,寻得方向,升华成对已故亲人最本质的爱,忘了误解,忘了分歧,忘了怨怒,忘了距离,只记起最根本的亲情,目送上路。
原来入殓礼仪也成了大悟精神上另一门艺术,完美地仿佛拉奏大提琴曲,净化自己更升华他人心灵。
绘本是文与图的结合,以不做高深的艺术形式,还原生命中为人淡忘的感动,启发小孩领会人文的可贵,潜移默化中建立心灵的归宿,为孩子将来的人生,铺一条疗伤救赎的路。
3 comments:
这是一部很有诚意的电影!
好电影!
"该如何给孩子解释死亡,就像如何向他们谈性一样,总是难以启齿,不容易找到恰当的切入。"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对孩子解释死亡。
天真烂漫的孩子不需要从空白的解释中知道死亡,我觉得。
在下画之前,昨日赶去感动了一个下午;
的确是一部非常很有诚意的作品。
里面的一句:
“人生给自己选购的最后一份礼物,原来是由别人帮他选的。。。”指的是《棺木》。
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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